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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資料來源: http://4bluestones.biz/mtblog/2010/11/post-2110.html )

 文/藍祖蔚

 

《兩個茱麗葉》只是個比方,李千娜詮釋的茱麗葉,其實可以幻化成千千萬萬個在紅塵中宛轉浮沈的茱麗葉。

如果說《該死的茱麗葉》是侯季然導演把時光溯回到1970年代的懷舊之旅,沈可尚導演的《兩個茱麗葉》則是帶領我們遠赴國境之北的一趟偏鄉真情之旅,他試圖尋找的是是一個永遠不會改變的愛情真理:承諾與變質。光看《兩個茱麗葉》的片名,就已可大略知悉電影的論述手法了,一位前輩,一位當下,在相隔卅年的時空下終於相會,激情與癡情濃度沒有衰退,只有溫度隨著時間慢慢滑降,只有癡迷的人不懂,只有癡情的人不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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選擇馬祖做為《兩個茱麗葉》的拍攝場景,亦是全片極具巧思的創意設計,全然陌生的台灣風景(上一回看見馬祖風景,已然是2006年瞿友寧到馬祖芹壁村拍攝的《英勇戰士俏姑娘》了,看過這部電影的影迷超過十萬人次嗎?),每一格膠捲畫面所透露出的新鮮氣息,已然有如微風吹過,讓人欣然沈醉在如詩如畫的美麗氛圍之中。

 

《茱麗葉》的總標題清楚標識著電影的愛情基調,沈可尚選擇的是失戀的悲與苦,李千娜飾演的茱莉一開場就是失戀想尋死的傷心女人,手機不再響起時,等待的心盼不到蜜甜與溫暖,就只剩啃噬的痛了,自戕是她曾經做過的選項,未遂因而成就了一顆等待渡化的心。《兩個茱麗葉》的悲情主題其實適合用席慕蓉的詩作《一棵開花的樹》來做註解:

「如何讓你遇見我

在我最美麗的時刻...

  

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

長在你必經的路旁...

 

當你走近

請你細聽

那顫抖的葉

是我等待的熱情
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

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

朋友啊

那不是花瓣

那是我凋零的心」

從等待到無視,從熱情到凋零,愛情世界中的無常與不如預期,一直以輪迴的身影在人間反覆搬演著,《兩個茱麗葉》中的兩位茱麗葉也不過就是這場永不止息的輪迴戲碼中,曾經穿梭過的兩位人影而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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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可尚套用的其實是莎士比亞《羅密歐與茱麗葉》的典型框架,在競爭世仇的世界中成長的小兒女,才不管大人的矛盾,愛情,讓他們無視現實障礙,激情,讓他們勇於挑戰禁忌,血性,讓他們輕易就說出了自己其實掂不清斤兩的愛情諾言......等到愛情的期待超越了他們的能力時,悲劇也就無可避免了。

 

沈可尚的論述重點在於探索勇氣的質量,世間男女都有無盡的勇氣追逐歡愉,卻欠缺等量的勇氣,去實踐愛情的盟約。男主角黃河是布袋戲班的獨子,廣場前根本沒有人想看他們父子的演出,觀眾的目光全鎖定在打對台的隔壁歌舞團(連黃河的心與眼也都難逃對手花旦的魅惑),一人分飾二角的李千娜,則在卅年前的時空中飾演越歌舞團的當家花旦茱莉,上一代的大人為了地盤,議論難休,這一代的她們卻利用夜半時分到充滿魅影傳說的精神病院擁吻相戀。前輩男女為了如願相愛,不惜假扮瘋子,委身病院,好在夜半幽會相戀的傳說,提供給他們最美麗的期待,黃河被逐出小島,黯然離家之際,李千娜裝瘋,等待情郎探視的承諾已然成為無可避免,卻也不可承受的重擔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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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情總是來得快,老得也快,當代正為情傷苦的李千娜,聽聞了癡瘋往事的李千娜,似乎眼前也浮現出不堪折磨,終於幡然悟覺的昔日李千娜帶著解脫的淚水步行下山的身影,這場戲其實是《海角七號》的另版重現,《海角七號》中兩個面對愛情的男人也曾有過同一條小徑,兩條人影晃動的場景,范逸臣和中孝介飾演的兩代情人,一個騎車奔向愛人的正面,一個提著行李要離開愛人的背影,不就在恆春的小徑上相會交錯而過...一樣為情所惑,卻有不一樣的結局,一樣的難以抉擇,卻有了不一樣的體悟。

 

《兩個茱麗葉》其實是「兩代」茱麗葉,世代可以無限增加,茱麗葉就是茱麗葉,鏡花水月的愛情,參不透的,不想參透的,都是我輩中人。一人分飾兩角的李千娜,先是癡倔,既而是刁野,最後則是含淚的微笑,層次多元,獲選為金馬獎最佳新人獎,確實不是僥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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